二战中德军的最高荣誉“钻石双剑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第27位钻石骑士最高战功勋章获得者绍肯装甲兵将军—摘自汪冰《帝国

装甲兵将军绍肯(Dietrich von Saucken)是二战谢幕前德军的一位重要将领,也是最后一名钻石骑士勋章得主,他所获得的这枚勋章是唯一一枚由希特勒的继任者邓尼茨授予的钻石骑士勋章。1945年5月8日,在德军全面投降的前一刻,绍肯率领的“东普鲁士集团军”残部,在经历了一个月的苦战之后,仍然坚守在波罗的海沿岸的费希尔豪瑟(Fischerhauser)湾和弗里施沙咀(Frische Nehrung),掩护着30万难民中的最后一批逃往西方盟军占领区。有感于绍肯在最后时刻表现出的勇敢,以及他的部队所表现出的纪律和顽强,邓尼茨将第27枚钻石骑士勋章授予绍肯,并派飞机接他离开包围圈。但是,绍肯放弃了这个机会,他把几名伤员送上飞机后,驱车来到黑拉半岛(Hela,现为波兰海尔〔Hel〕半岛)最尖角处的渔村黑拉村。绍肯已从这个弹丸之地撤走了多达6.5万人,但至少还有6万人被困在这里,等候命运的裁决。最后一艘船已离开码头,未能登船逃生的官兵们躁动不安,绍肯把汽车开到他们中间,然后站在后座上向叽叽喳喳的官兵们说道:“我们必须保持镇定。再也没有船来了,也不要再指望还有奇迹会出现。现在,当我们不得不步入俄国战俘营时,我们必须保持自己的尊严,必须认识到我们直到最后一刻仍在履行职责。”本有些绝望的官兵们看到他们的老将军始终与自己同在,于是便安静地散去,各自回到简陋的掩体里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绍肯将自己的生死和前途置之度外,以极大的勇气与普通官兵一起踏入了苏军战俘营,以实际行动证明了“战士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的豪言壮语并不仅仅是激励士气的抽象口号。

国防军将领中,很少有人能像绍肯那样把普鲁士贵族将领的气质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绍肯出身于一个14世纪起就为国王冲锋陷阵的贵族家庭,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和军事传统熏陶,任何时候都全身戎装、仪表整洁,夹在左眼眼眶中的单边眼镜使他看起来睿智多谋,颇有儒将风范。他是少有的在希特勒的狂啸呼号前,尚能保持镇静并坚持己见的几位将领之一。他也从未被纳粹元首的“个人魅力”所蛊惑,从来都不是一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将领。每次当他命令部队后撤或进行战术机动后,无论指责他的是希特勒还是集团军群指挥官,他总是以平静和缓但不容置疑的口吻,耐心地解释死守和缺乏灵活机动的灾难性后果。基泽(Egbert Kiese)在其著作《但泽湾1945》一书中,曾描述过1945年3月12日绍肯奉命面见希特勒时的一幕:

“……当绍肯进入室内时,希特勒正坐在地图桌边上,身边站着古德里安、鲍曼和一名副官。戴着单边眼镜的绍肯一只手放在他的骑兵佩剑上,向希特勒略一弯腰算是行礼致意,而不是行1944年7月20日之后的强制性举手礼。他的这一举动无疑等同于谋反,尤其是他竟然没有把佩剑留在前厅。古德里安等人都紧盯着绍肯,等待着希特勒突然爆发的雷霆震怒。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希特勒没有理睬绍肯,只是指示古德里安介绍(东普鲁士和但泽地区的)情况。绍肯的举动并不是没有一点影响。情况介绍完后,希特勒开始了惯常的长篇大论,首先就是评点当地的指挥体系。他说弗斯特(Albert Forster)是负责但泽地区的总督,除了纯军事方面的事务外,绍肯要听命于弗斯特。绍肯用手掌用力地拍了一下地图桌,然后说道:‘希特勒先生,我不能接受一个总督的指挥!’希特勒依然沉默不语,死盯着地图在思考。古德里安和鲍曼敦促绍肯理智一点,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将军的脑袋已经悬在那里了。不料,绍肯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接受!’过了好一阵子,希特勒才打破了屋里令人窒息的安静,以虚弱的声音说道:‘很好,绍肯,那么你独立行事吧。’希特勒与绍肯交谈了几分钟后,后者略略欠了欠身子离开了。希特勒没有与他握手告别。”

这段轶事般的描述被跟随希特勒10年的侍从副官林格(Heinz Linge)指责为充满传奇色彩的道听途说。林格称自己当时并不在场,但绍肯作为一个被邓尼茨授予钻石骑士勋章的“忠诚指挥官”,根本不可能以基泽描述的方式行事。且不说绍肯称呼希特勒的方式有多奇怪(最常见的应是“我的元首”),也不提他用手掌拍桌以示抗议的行为有多离谱,就连经常面见元首的古德里安,每次都必须经过重重关卡并交出佩枪,更不要说绍肯还能佩戴着和平时期的骑兵佩剑进入会议室了。但是,不管怎样,绍肯都是一个有主见、头脑清楚、绝不唯唯诺诺的将领。作为一个勇敢的军人,他在一战期间曾7次受伤,二战期间又负伤6次,最重的一次使他一年都不能视事和指挥部队。绍肯曾长时间领导王牌装甲师第4装甲师,他的战术才华和指挥水准得到曼施坦因和莫德尔的高度评价,两者皆称他是“国防军最值得信赖的将军之一”。古德里安对绍肯的印象也很好,曾在回忆录中多次称赞这位老部下的“出色”和“杰出”。1945年1月中下旬,时任“大德意志”装甲军指挥官的绍肯,曾奋力解救出另一装甲名将内林(Walter Nehring)领导的第24装甲军,而后两部合兵一处成功突围。古德里安称这一作战是“那些日子里完成的军事史上大师级的杰作,只有色诺芬(Xenophon,古希腊将军兼史学家)那样的生花妙笔,才能将它充分地描绘出来”。

绍肯于1892年5月16日出生在东普鲁士濒临波罗的海的小城费希豪森(Fischhausen)。这里既是16至17世纪的普鲁士大公弗里德里希(Albert Frederick)的安息之所,又是1911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维恩(Wilhelm Wien)的诞生之地。二战后这座小城被划归苏联加里宁格勒州,名字也改为普里莫尔斯克(Priomorsk)。

绍肯的父亲是一名法官,但其家族自古以来就有从军作战、效忠君王的传统。从最早加入条顿骑士团开疆拓土,到为东普鲁士历代国王效命,一代代的绍肯浴血疆场,既染红了自己的顶戴,也为家族争得了财富和无尚的荣耀。绍肯出生和成长于这样一个贵族世家,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尚武传统的熏陶。1910年10月,绍肯在柯尼斯堡文理学校毕业后,以候补军官身份加入了帝国陆军,效力于东普鲁士的第3“威廉一世国王”掷弹兵团。两年后的6月19日,绍肯正式晋升为少尉军官。1914年8月一战爆发后,绍肯所在的第3掷弹兵团隶属于第1步兵师第2旅,参加了在贡宾嫩(Gumbinnen,即古谢夫)、坦能堡及马苏里安湖进行的一系列东线年,绍肯又在东线参加了罗兹(Lodz)战役和戈尔利采—塔尔努夫(Gorlice-Tarnow)战役,他在作战中表现得勇猛顽强,即便受伤也不下火线步兵师来到西线,参加了血腥的凡尔登战役,在法国的沃克斯堡(Fort de Vaux)附近激战数月后,第3掷弹兵团于当年8月调回东线,参加针对罗马尼亚人的作战行动。在喀尔巴阡山区作战期间,绍肯于1917年8月晋升为中尉,此时他已成为团级副官(1917年4月10日起),先后担任过连长(1914年10月起)和营级副官(1916年8月起),其能力和品质得到广泛的认可,也被认为具有培养潜质。1917年底返回西线年的“春季攻势”,当年7月15日,德军发起了西线的最后一次重大攻势,绍肯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再次受到师长的称赞。一战结束时,绍肯是第2步兵旅的副官,他在整个一战负伤7次,获得过二级铁十字勋章(1914年10月19日)、一级铁十字勋章(1916年5月23日)、奥匈帝国三级服役十字勋章以及金质伤员证章,当然,最令他感到自豪的还是那枚“普鲁士霍亨索伦王室佩剑骑士十字勋章”。

虽然没有参谋军官训练的背景和经历,但出身显赫、颇受好评的绍肯还是顺利进入了一战后的10万国防军,成为4000人军官团中的一员。行伍生活显然颇为符合绍肯的兴趣和志向,但他并未像许多一战老兵那样参加过“自由军团”,而是在名为“东部边境巡逻队”(Grenzschutz Ost)的准军事化组织里混迹过一段时间。1919年末,绍肯供职于东普鲁士柯尼斯堡的第1骑兵团,之后又曾短暂服役于第1步兵团和第8骑兵团。1923年1月,绍肯主动要求调往驻东普鲁士阿伦施泰因(Allenstein,亦作奥尔什丁)的第2骑兵团,并在1925年4月1日晋升为骑兵上尉,他在1927年春季之前一直供职于骑兵团团部,稍后担任过第2骑兵连连长。有资料表明,绍肯在1927年曾利用休假时间访问过苏联,苏德当时签有秘密军事和贸易协定,绍肯访苏的目的是加深对苏联的了解和提高自己的俄语水平。1934年,绍肯曾到波罗的海国家进修俄语,并于1935年2月通过了陆军俄语译员考试。

绍肯除了在1934年5月调往汉诺威军校担任战术教官这段时间以外,一直都在骑兵部队任职,直到二战爆发后的1940年末才调到装甲部队。门槛曾经很高的骑兵在一战后饱受冷遇,虽然数量不菲(德军的全部10个师中有3个是骑兵师,当然这是因为盟军认为骑兵已经过时的缘故),但几乎处于被忽视的角落。而骑兵高层也颇有抱残守缺之相,长期以来把注意力放在训练军马和骑手上,对骑兵部队的观念更新、作战演练、现代武器的训练、与其他兵种的技战术配合等不够重视。虽然骑兵部队也有一些颇富远见之人开始探索改革骑兵的传统角色,但总体来说,骑兵部队还是显得保守和缺乏活力,直到30年代初,骑兵高层甚至还在为是否保留马刀和马上战术与各方争辩不休。虽然不能确认绍肯也属于较保守的骑兵军官,但他对骑兵的昔日辉煌显然特别骄傲,他在二战中担任第4装甲师师长、“大德意志”装甲军军长和集团军级指挥官时,骑兵佩剑刻不离身便是明证之一。

和平年代里军官们的晋升速度极为缓慢,绍肯在1925年4月即是骑兵上尉,10多年后才被提升为少校,而且还是在希特勒上台后大肆扩军备战的时代背景下实现的。1935年3月16日,希特勒宣布废弃《凡尔赛条约》对德国施加的种种限制,声称将根据德国自己的需要重整军备。大约在这个时候,德军开始组建首批3个装甲师。骑兵高层认为,装甲部队将颠覆骑兵的传统角色和战场重要性,因而强烈古德里安等人竭力推进和发展的装甲部队。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3个装甲师的基干力量基本都来自于骑兵部队,超过半数的装甲部队军官,包括后来的许多优秀指挥官都出身于骑兵,如二战中有名的装甲战将克莱斯特、霍普纳、麦肯森、巴尔克、曼陀菲尔、韦尔斯特(Gustav von Vaerst)、施韦彭堡、克吕威尔等都曾长期供职于骑兵部队。在首批3个装甲师中,第1装甲师的第1装甲团主要由装甲兵学校的学员组成,但补充了从骑兵部队选拔出的军官和军士,第2装甲团多数官兵出自于第7骑兵团;第2装甲师的第3装甲团1营完全是第12骑兵团的班底,其2营则是从6个骑兵团中选拔官兵组成的,第4装甲团是由第1、第2和第3装甲团抽调人员并补充骑兵后组成的;第3装甲师的第5装甲团由第1装甲团的部分官兵和骑兵组成,而第6装甲团基本上就是之前的第4骑兵团。在二战中与绍肯的名字紧密相连的第4装甲师组建于1938年。这些装甲团组建后经过多次调整,而骑兵部队也在1936至1937年进行了大规模压缩整编,许多骑兵军官失去了心爱的战马,换来的是钢铁、引擎和机械化。1937年4月1日,已晋升为中校的绍肯成为驻东普鲁士安格贝格(Angerburg)的第2骑兵团团长,不过,骑兵部队的大范围变动似乎对绍肯所部及第1骑兵团都没有大的影响,或许是因为这两个骑兵团是高层千方百计也要保留的一点“骨血”。波兰战役前夕,第1和第2骑兵团组成了新的第1骑兵旅,这支部队也出现在德军作战序列中。已成为上校(1939年6月1晋升)的绍肯,将带领自己的骑兵团在一场新式机械化战争中有着怎样的表现?

波兰战役虽被认为是德军闪电战的开端,但并非装甲部队一枝独秀的战役,德军的主体还是150万徒步行军的步兵。可以肯定的是,尽管步兵和炮兵使用着数量庞大的战马,战马也是他们的主要机动手段和运载工具,但独立骑兵部队在这场战事中并没有扮演显著的角色,德军高层对骑兵的战场效用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拥有11个骑兵旅的波兰堪称骑兵强国,但波兰战役的进程和结果表明,徒有庞大骑兵部队的国家,如果其骑兵既没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战术,又不能根据骑兵的特点分配适宜的任务,那么骑兵部队在战场上根本不能与对手的机械化力量相抗衡。

绍肯所在的第1骑兵旅的旅长是费尔特(Kurt Feldt)将军,该旅下辖2个骑兵团、1个半机械化骑兵团以及炮兵营、搜索侦察营和自行车营各1个,总兵力约为6200人和4200匹战马。该旅是参战德军中唯一的独立骑兵单位,被编入屈希勒尔的第3集团军,与第217步兵师一起充任集团军的预备队。第1骑兵旅在9月1日从姆瓦瓦以北的集结地向纳雷夫河推进,参加了渡河作战以及布格河前线的有关战事,而后时常奉命先于主力部队深入波军防线,骚扰对手的后方并破坏其交通线日抵达华沙地区,负责从华沙以北发起攻击,该旅这一阶段的作战也被后人称作是“二战期间德军进行的唯一的传统骑兵作战”。其实,波兰战役打响的第一天,绍肯的第2骑兵团即与号称“百年来从未在马上失败过”的波兰骑兵进行过一场“古典”式对决。当时,一支波兰骑兵巡逻队在森林边缘发现了一队来自绍肯第2骑兵团的骑兵,这支骑兵正在穿越公路,没有注意到波兰骑兵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波兰骑兵抽出战刀,排成冲锋队形,高呼着“冲啊”杀向德军。出乎波兰骑兵意料的是,这些对手既没有一丝的慌乱,也毫无撤退之意,反而拔出战刀发起了反冲锋,而且也在口中高呼“冲啊”,还夹杂着“希特勒万岁”之类的呐喊声。波兰骑兵曾是欧洲历史上最令对手胆寒的骑兵,在往昔的交锋中他们甚至刚一发起冲锋,对手就会望风而逃。眼前的德军骑兵似乎非常自信,也像对手一样挥舞着阴森的战刀直冲过来。两军很快相撞,但由于速度太快,多数人都越过了对方,但还是有人在刀光剑影之下身首异处或被斩落马下。奇怪的是,双方并没有纠缠的意愿,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一位参加过此战的波兰骑兵军官曾回忆说,他一时间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和任何兴奋,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往前飞奔,抵达自己的阵地。波兰骑兵几分钟后到达了己方的机枪和迫击炮阵地,尽管只是一次小规模交手,但德军骑兵的镇定、勇猛以及高超的骑术,想必也给彪悍的对手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华沙之战趋于收尾的9月23日,德国和波兰的骑兵曾在重镇克拉斯诺布鲁德(Krasnobród)进行过几乎是欧洲战争史上最后的一次骑兵对攻战。当天清晨,波军第25骑兵团曾向德军第8步兵师设在城外的步兵防线发起两路冲锋,伴随这些骑兵的还有手持来福枪与机枪的步兵和支援炮兵。德军步兵面对突袭大吃一惊,在波兰骑兵战刀的凛凛寒光下,一时惊慌失措的德军出现了大范围混乱。就在德军步兵仓皇退入克拉斯诺布鲁德城时,第8步兵师所辖的一支骑兵(还有一说是这支骑兵来自绍肯骑兵团的一个连)赶到克拉斯诺布鲁德城外的高地,也挥舞着战刀发起了反冲锋。不过,双眼喷射着复仇火焰的波兰骑兵们技高一筹,在近战对决中击溃了德军,然后冒着对手的炮火和机枪扫射,一路追击着杀入克拉斯诺布鲁德城。波兰骑兵们在祖国全面陷落的时刻,成功夺回了克拉斯诺布鲁德,还包抄了第8步兵师的指挥部,100余名德军俘虏中出现了该师师长科克-埃巴赫(Rudolf Koch-Erpach)的身影——这位将军不幸成为整个二战期间德军被俘的第一位将军。

波兰战役结束后,绍肯率第2骑兵团驻守于布格河西侧的布列斯特要塞,他在10月3日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上的勋饰。10月25日,第1骑兵旅升格为第1骑兵师,费尔特任师长,绍肯继续担任第2骑兵团团长。11月下旬,由第21和第22骑兵团组成的第2骑兵旅加入第1骑兵师的作战序列。这支骑兵师此时除包括传统骑兵外,还混合了摩托化步兵、轻装甲、自行车、通信、工兵和反坦克炮等多个兵种。

骑在战马上的绍肯。这时的他是第4装甲师中将师长,时间约在1943年春夏之交。

摄于1939年10月5日,在华沙街头举行阅兵式的第1骑兵旅。向队伍还礼的是旅长费尔特将军。20天后,第1骑兵旅升级为第1骑兵师,绍肯仍旧担任第2骑兵团团长。

1940年5月,绍肯随第1骑兵师参加了法国战役,该师隶属于屈希勒尔第18集团军麾下的第10军,战场位于B集团军群的右翼,负责从亚琛朝比利时和荷兰进攻。第1骑兵师参与过夺取荷兰北部省份的一系列作战,不过该师真正的独立作战发生在法国战役的第二阶段。当时,费尔特率部参加了强渡索姆河和塞纳河的作战,6月18日至19日,第1骑兵师经过一场空前激烈的战斗,夺取了被称为“法国骑兵摇篮”的重镇索米尔。该师还夺取了卢瓦尔河上的渡桥,以日行45至60英里的速度,为截断大批失去机动能力的法军的退路发挥过重要作用。停战协议签署后,第1骑兵师在法国执行占领军任务,直到1941年夏初调回本土。不过,绍肯在1940年11月底即离开了第1骑兵师—挥别了20余年的骑兵生涯后,绍肯被任命为第4装甲师的第4摩托化步兵旅旅长。顺便提一句,第1骑兵师在1941年6月投身于苏德战争,半年后撤回法国休整,1942年初被改编为第24装甲师。至此,除党卫军骑兵部队外,国防军骑兵部队基本上退出了历史舞台。

绍肯加入第4装甲师的最初几个月里,一直忙于熟悉装甲战的特点和技战术要求,最主要的是演练摩托化步兵(第12和第33摩步团)与第35装甲团之间的协同作战。第4装甲师曾按上级要求准备从驻地(靠近维希法国边境)南下,参加可能展开的进攻直布罗陀的作战,但这一作战行动因种种原因后被取消。1941年3月,第4装甲师师长朗格尔曼(Willibald von Langermann und Erlencamp)将军下令取消休假,准备在4月初率部开往巴尔干地区,参加征服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战役。不过,第4装甲师开到匈牙利边境后并没有参加巴尔干战役,而是于4月20日被改派到波兰的波森(波兹南)地区驻防和练兵。6月6日,第4装甲师开往苏德边境进行临战前的最后准备,同时被编入古德里安第2装甲集群麾下的第24摩托化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在即将发起的“巴巴罗萨”作战中,负责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两侧渡过布格河,之后向罗斯拉夫尔—叶利尼亚—斯摩棱斯克等地推进。这些先期任务完成后,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将与霍特装甲集群一起,根据情况要么向东朝莫斯科方向推进,要么北上参与合围列宁格勒的行动。施韦彭堡将军的第24摩托化军是古德里安的3个军之一,作战序列中包括第3和第4装甲师、第10摩步师、第255和第267步兵师,绍肯的老部队第1骑兵师也是第24摩托化军的一部分。

第24摩托化军所部将从布列斯特的南面绕过这座要塞(要塞本身留给步兵解决),从北到南依次部署着第3装甲师、第4装甲师和第1骑兵师,第10摩步师等则在装甲部队的身后担任预备队。第3和第4装甲师是摩托化军的突击矛头,施韦彭堡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在要塞南面突破边境防线,而后在梅季纳(Miedna)北面朝东北推进,以抢占布尔科沃(Bulkovo)至科布林(Kobryn)的公路为目标,得手后再向斯卢茨克快速进军。第4装甲师的主力自然是绍肯的第12和第33摩步团以及埃博巴赫中校任团长的第35装甲团,全师拥有204辆坦克,主要集中在埃博巴赫的2个装甲营里,绍肯的摩步旅也装备有近80辆装甲车。此外,全师还拥有近2000辆卡车、1600辆摩托车和1000辆各种汽车,是当时装备最精良的师之一。莫德尔的第3装甲师实力更为雄厚,仅第6装甲团就拥有209辆坦克(58辆II号、108辆III号、32辆IV号、11辆中型和轻型指挥坦克)。

1941年6月22日凌晨,第3和4装甲师在布列斯特南面强渡布格河得手,向东穿越丛林地带后,两个装甲师开始按计划朝科布林推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的第47摩托化军位于第24摩托化军以北,该军的第17和第18装甲师在横扫苏军第14机械化军之余,正朝巴拉诺维奇方向高速推进,而第3和第4装甲师在23日下午即将守卫科布林的苏军第205摩托化师赶出了城。苏军第14机械化军曾发起数次反扑,但均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得仓皇东撤。这个机械化军在6月22日还拥有478辆坦克,经过两日战斗后剩下250辆,但到26日时竟然只剩下30辆坦克!德军在战争初期的战斗力之强、所占优势之大由此可略见一斑。第3和第4装甲师随即朝明斯克方向推进,第17和第18装甲师在清理完巴拉诺维奇的苏军后也快速跟上,霍特装甲集群的第7、第12和第20等装甲师亦在扑向明斯克的途中。随着这些装甲部队的高速推进,德军在明斯克合围大批苏军的态势已然出现。第4装甲师在这一阶段的作战中表现非常出色,据说该师在6月27日晨至28日晨的24个小时里,竟不眠不休地前进了250公里!第4装甲师的作战日志曾记载,6月28日至30日期间,该师“在不间断的战斗中摧毁了苏军第4军的3个师和1个骑兵旅,以及包括8辆重型坦克在内的62辆坦克。自身仅9人阵亡,12人负伤”。

德军在6月29日至30日攻占了明斯克,形成了包围苏军第3、第10和第13集团军的态势,位于包围圈外的苏军第10步兵军试图在鲍里索夫至博布鲁伊斯克之间沿别列津纳河构筑防线装甲师抵达博布鲁伊斯克时,苏军炸毁了这里的别列津纳河大桥,但是,绍肯手下的第12摩步团的一个营,在第35装甲团一个连和第103炮兵团一个营的支援下,成功夺取了别列津纳河畔的小村庄斯维斯洛奇(Swislotsch),并牢牢控制住了附近的铁路和公路桥。这些德军在这里经历了战争爆发后的首次激战,配合第4装甲师作战的JG-51战斗机联队(即莫尔德斯联队)一天之内就在斯维斯洛奇上空击落了不少于90架的苏军战机,500名德军摧毁了苏军4辆装甲列车,至少俘敌3000人。苏军充分意识到斯维斯洛奇渡桥的重要性,把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都集中起来,试图竭力摧毁第4装甲师的先头部队建立的小型桥头堡。为尽快增援桥头堡,绍肯敦促步兵旅主力加快行军速度,但由于奔赴别列津纳河的道路需要经过森林和沼泽地带,部队的前进极为困难,在漆黑的暗夜里许多车辆和官兵都迷失了方向。绍肯渐感不耐,于是乘坐指挥车赶到最前面开路,不想,本应紧跟着他的几辆通信车都陷进了沼泽地,这些车辆刚被士兵们推出泥潭,没走多远又陷入了另一处泥坑。士兵们还在汗流浃背地推车时,无线电里不停地传来绍肯不耐烦的声音:“通信连在哪里?”“以最快速度前进!”等通信连好不容易摸到斯维斯洛奇附近的营地时,已是次日凌晨3点,官兵们发现营地里只有绍肯和司机等少数几人,其他的旅部官兵都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天亮时分,绍肯总算在斯维斯洛奇村聚拢了部队,但又发现不远处的公路桥竟被己方的一辆IV号坦克压塌了一段,铁路桥也时刻处于苏军炮火的打击之下。眼见过河不成,对手又在对岸聚集了数个师的兵力,绍肯只得另寻他策。适逢博布鲁伊斯克方向传来消息说,第24摩托化军集中的多支工兵部队在那里的别列津纳河上架起了一座大型渡桥,于是第4装甲师大部奉命连夜转赴南面的博布鲁伊斯克过河。

到7月4日,德军第3、第4装甲师及第10摩步师都渡过了别列津纳河,开始朝第聂伯河方向进军。不过,由于苏军把罗加乔夫(Rogachev)、莫吉廖夫、奥尔沙和旧贝霍夫(Starye Bychov)等几个重要沿河城市都变成了易守难攻的堡垒,第24摩托化军针对这些渡口的攻势出现了停顿乃至受挫。经过最初10余天“令人陶醉”的成功,上至古德里安,下到普通官兵,都没有想到对手还能在第聂伯河聚集众多的兵力,并展开极为顽强的抵抗。莫德尔的第3装甲师负责攻打罗加乔夫,但该师连续苦战多日,始终无法从这里强渡第聂伯河。第4装甲师负责占领博布鲁伊斯克东北的旧贝霍夫以及附近的第聂伯河渡桥。7月9日,绍肯所部在旧贝霍夫北面8公里处的密林中待命,在等待其他友军抵达第聂伯河的同时,也在等待重型榴弹炮和重步兵炮等重武器的运抵。次日,第4装甲师发起了强攻,绍肯亲自率领的步兵战斗群与埃博巴赫的第35装甲团密切配合,成功夺取了旧贝霍夫。第24摩托化军军部据此认为已在第聂伯河防线上找到对手的弱点,决定把莫德尔装甲师调往莫吉廖夫附近进行突破,罗加乔夫周边的防御则由第1骑兵师接管。7月11日,莫德尔的第3装甲师开始进攻莫吉廖夫,但在两天里仍然一事无成,第3装甲师老兵协会战后撰写的师史曾这样写道:“……7月12日终了时,第3装甲师再次受挫。整整一个军的兵力需要几天的激战才能最终夺取莫吉廖夫。相较之下,友邻的第4装甲师更为成功。该师在旧贝霍夫成功夺取了第聂伯河上的一座完好无损的木桥,也在对岸建起了桥头堡。工兵们随后搭起了一座120米长的大桥,进攻部队得以继续追击敌军。”绍肯是第4装甲师攻打第聂伯河防线的总指挥,他在左岸建立了临时指挥部,协调部队过河和后继的进攻作战。绍肯的先头突击队过河之后,在右岸不远处的大片沼泽林地里陷入了困境,步兵虽然能够绕过沼泽地进入丛林,但步兵炮无法通过,就连稍后送去的牵引车也陷在了泥泞中。由于与突击队失去了无线电联系,绍肯跳上一支小船,带着少量参谋随从渡过了第聂伯河。绕过了先头突击队曾经穿过的沼泽地后,绍肯等也进入了一大片树林,突然间,这几个人发现周围出现了苏军的身影。绍肯的副官利贝(Liebe)中尉等立即拔枪射击,但对手密集的子弹,让利贝等几个轻举妄动之人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连滚带爬地躲进一处洼地。在短暂的交火过程中,绍肯一直站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冷静地观察着对手的动向。当时在场的朔夫勒(Hans Schäufler)战后曾写道:“……旅长绍肯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敌众我寡时不要盲目开火!’—至少这就是他的表情告诉我的。看起来他的脸上还挂着一点得意的微笑。由于旅长一向运气不错,又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我们得以在丛林中隐藏起来,也与先头突击队建立了联系。”

刚刚成功渡过第聂伯河,第4装甲师又面临着一项新的挑战——夺取普罗普斯克(Propoisk)及其附近的普罗尼亚(Pronya)河渡桥。由于第4装甲师最重要的任务是经由克里切夫(Kritschev)向罗斯拉夫尔推进,而夺取了普罗普斯克的几座渡桥就等于打开了通往克里切夫的道路,因此第4装甲师上下对此战极为重视。装甲师的第7搜索侦察营于7月14日在行进间突然杀入苏军控制的普罗普斯克,不过该营根本不与对手纠缠,径直穿城而过,直接扑向普罗尼亚河渡桥。以突袭方式夺取了几座渡桥后,第7搜索侦察营顶住了苏军发起的多次反扑,第35装甲团也奉命以最快速度赶来支援。不过,绍肯的摩步旅并没有参加普罗普斯克的战斗,他当时正带着步兵主力在北面掩护装甲师的左翼。15日,苏军第7和第8空降旅、第160和第6步兵师以及第55步兵师一部向普罗普斯克周边发起了大规模反攻,在北面的绍肯所部也遭到攻击。绍肯的指挥部设在格里亚西维茨(Grjasiwetz)村的一处果园里,苏军的有些炮弹已经落在果园里,但绍肯根本不为所动,丝毫不受干扰地向聚拢的各级指挥官下达指令。就在这时,一颗大口径炮弹正好落在军官们中间,结果当场炸死三人,绍肯的副官利贝的一条腿被炸飞,后背上还插着一大块弹片,旅部主管通信的贝尔茨(Bälz)中尉大腿受伤(后被截肢)。绍肯膝部中弹,当时他坐在地上,自己把皮靴切开,在他人帮助下包扎好不断渗血的创口。处理伤口的同时,绍肯还以平静的声音下达命令并嘱咐人向师部汇报。利贝的伤势非常严重,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利贝以虚弱的声音请绍肯代他向自己的父母最后一次致意。用当时在场的朔夫勒的话来说,绍肯“像对待自己的儿子那样与利贝道别”,后者忍着剧烈的痛楚,没有发出一声,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旅长,直至陷入昏迷(稍后死于战地医院)。重伤员被送往战地医院,亡者则被埋葬在村边的高坡上,但绍肯选择留在部队,他任命了几名替代伤员的指挥官,然后带着手下把旅部迁出了村子。由于绍肯的指挥车里有一部电话,他还试图在指挥车上继续调遣部队,但伤口实在疼痛难忍,这迫使他在几小时后将摩步旅的指挥权移交给了第33摩步团团长格罗利希(Oswin Grolig)上校。

绍肯离职养伤期间,第4装甲师与第3装甲师一起在索日(Ssosh)河一带苦战良久,直到8月2日才完成了对罗斯拉夫尔的合围。古德里安次日视察前线时,曾遇到埃博巴赫的第35装甲团的部队,也见到了在该团任2连连长的长子。8月8日,古德里安再次出现在第4装甲师师部,观看该师如何消灭被困于罗斯拉夫尔的苏军。他对第35装甲团和摩托化步兵的作战表现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战后还禁不住赞道:“……第35装甲团和第12摩托化步兵团的进攻,简直就像练兵场上进行的样板攻击。”历史学家富盖特(Bryan I. Fugate)也曾称赞德军的这次作战堪称教科书式的步坦协同作战。

8月中下旬,经过一系列争论后,希特勒决定暂停莫斯科或列宁格勒方向的攻势。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准备南下,杀入苏军第5集团军后方,在基辅以东与北上的南方德军装甲部队会师。第24摩托化军是古德里安的突击矛头,该军命令第10摩步师向霍尔姆(Cholmy)—阿夫杰耶夫卡(Avdeyevka)地域推进,莫德尔的第3装甲师作为先头部队,越过北诺夫哥罗德(Severskiy Novgorod)后强渡杰斯纳河,第4装甲师则先在杰斯纳河以西、苏多斯特(Sudost)河左岸肃清残敌,然后再跟随第3装甲师南下。莫德尔一马当先,于8月24日率部南下,经过3周的连续行军作战,9月中旬时在基辅东面的洛赫维察与北上的第16装甲师所部会合,宣告了“基辅口袋”的形成以及包围圈内近70万苏军的命运。

按照第4装甲师老兵朔夫勒的说法,绍肯于9月26日返回部队,重新接过了第4摩步旅的指挥权。当时旅部位于通往格鲁霍夫(Gluchow,位于基辅东北约170英里处)的公路边的一处树林里。尽管古德里安曾感慨地说“经过两个半月令人精疲力尽的战斗和大量的伤亡,第4装甲师的掷弹兵和装甲兵们迫切需要休息和恢复”,但第4装甲师的官兵还是得拖着疲惫之躯,接着参加针对莫斯科的“台风”作战。9月30日,第4装甲师以埃博巴赫的第5装甲旅和绍肯的第4摩步旅为主组建的两个战斗群,突破了格鲁霍夫周边的苏军防线英里,并一举夺取了重镇奥廖尔——据称,德军缴获的物资补给足够整个第2装甲集群(6日改称为第2装甲集团军)使用6周!苏军少将格里戈连科(Petro G. Grigorenko)在战后回忆录里称,奥廖尔城实际上是被13辆德军坦克突袭攻克的,而守军包括正规军、内务部队、警察和一些特种部队在内足有15万人之多!第35装甲团的矛头第6装甲连突袭奥廖尔时,城内的电车还在街上行驶,市民们仍像往常一样赶去上班。第6装甲连的坦克突入城区后死守硬撑了近3个小时,然后装甲团2营其他几个连赶到增援,最后是绍肯率领步兵主力杀到,终于挫败了苏军的所有反扑。在那些日子里,第4装甲师的基本作战模式就是埃博巴赫战斗群在前面攻城拔寨,绍肯战斗群负责掩护两翼和肃清残敌,炮兵团、军属和装甲集群所辖的炮兵以及第3装甲师的部分重武器负责提供火力支援。

10月4日,埃博巴赫战斗群和绍肯战斗群又开始向姆岑斯克(Mtsensk)方向推进。埃博巴赫6日进攻姆岑斯克时遭到了苏军步兵的顽强抵抗,对手还投入了全部使用T-34和KV-I重型坦克的第4坦克旅。埃博巴赫甚至两次下令后撤,才算避免了自身被对手歼灭。到7日战事停顿时,埃博巴赫和绍肯的两个战斗群都遭受了相当的伤亡,据说德军有6辆坦克报废,但摧毁了17辆苏军坦克。苏军战史则记载,姆岑斯克之战摧毁德军50辆坦克和35门大炮。古德里安在战后回忆录里曾说:“俄军被击毁的坦克要远远少于我们……在这次紧张的战局中,埃博巴赫上校第一次露出精疲力尽的神态,他那明显的疲劳更多是精神上的,而不是体力上的。看到我们最优秀的指挥官在近期的激战中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实在是令人震惊。”9日,绍肯和埃博巴赫的进攻再次陷入困顿,伤亡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士气也前所未有的低迷,雨雪交加的天气使任何运动都非常困难。但是,第4装甲师还是奉命准备在10日再度进攻,埃博巴赫战后曾这样回忆:“……当第4装甲师完成重组,准备按命令要求在10日再度进攻姆岑斯克时,我从下属们的眼神中读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们不认为这次进攻能够成功,他们对我这个指挥官的信心也在开战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因为我并没有拒绝执行这道命令。”无论如何,埃博巴赫的装甲战斗群冒着暴风雪在10日夺取了姆岑斯克。但是,从城市东面继续推进的道路依然为苏军所阻断,能否守住城市以及苏沙(Suscha)河上的桥头堡,则成为绍肯面临的重大考验。此后多日里,绍肯和埃博巴赫试图将姆岑斯克城北和西北的苏军从他们盘踞的高地上赶走,但几度进攻均告失败。埃博巴赫对此曾说:“……第4装甲师已没有能把苏军从城北制高点撵走的作战力量……我们优越于敌人的信念,其根基也在战争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姆岑斯克之战仍在冰天雪地和泥浆中进行着,直到10月23日至24日,第24摩托化军集中所辖各师的全部装甲力量和火力,才终于在姆岑斯克西北地域实现了突破。这时,古德里安的其他部队已在布良斯克南北两面全歼被围的苏军,规模更大的“维亚济马包围圈”的硝烟也已完全散尽。

1941年11月,古德里安装甲集团军把进攻重心放在了距莫斯科南郊不足130英里的军工城市图拉(Tula)。尽管古德里安百般努力,但大炮、弹药和补给的前送在风雪泥泞中十分困难,第4装甲师等部队无法攻克图拉这座重要的堡垒。到11月初,苏军在图拉一线个坦克旅的兵力(隶属于第50集团军),德军第24摩托化军也在11月9日转入防御。第4装甲师的防线个力量明显不足的步兵营既要照看20英里的防线,又要负责保持同在图拉外线装甲师之间的联系,其任务极为繁重,捉襟见肘的局面也引起了古德里安的忧虑。11月中下旬,随着地面的板结封冻,德军坦克和车辆能够再次运动,第4装甲师等部奉命绕过图拉继续推进。24日,第24摩托化军的第3、第4和第17装甲师均在向图拉东北运动,而第43军则朝图拉西面进军,试图以两面夹攻的方式夺取图拉附近的铁路和机场。埃博巴赫的装甲旅与“大德意志”摩步团一起行动,目标是从北面切断图拉通往莫斯科的铁路和公路,该目标在12月2日实现,两部德军踏上了图拉至北面的瑟普霍夫(Serpukhov)的公路。此时,第4装甲师的先头装甲连距西面的第43军先头部队只有不到10英里的距离,只要两支德军能够建立联系,加上从东面进行包围的第3装甲师等部队,图拉无疑将陷入三面包围之中。绍肯奉命完成与第43军建立联系的任务,虽然他率部击退过苏军第31和第299步兵师的多次反攻,但由于德军第43军自己的进攻力量太弱,该部始终未能推进到与绍肯所部相连的位置。这时,古德里安所辖各部皆成强弩之末,官兵的伤亡和疲劳自不待言,能够开动的坦克和跟进的大炮数量极其有限(第24摩托化军的军属炮兵就仅能凑出11门大炮),第4装甲师在图拉北面更是遭到苏军的连番进攻。

12月6日,苏军发起了莫斯科大反攻,随着左右邻军的仓皇西撤,古德里安也不得不取消图拉攻势并准备全面撤退。绍肯和埃博巴赫等指挥官都曾对“炸毁所有重武器尽快撤退”的命令感到不解,他们认为这样做无疑是拱手认输,必将造成德军自己在精神层面上的一大灾难,没有坦克和大炮,难道让步兵们用步枪和手枪去抵挡T-34吗?但绍肯等人也无计可施,没有油料的坦克和用完炮弹的大炮无疑都是废铁,没有冬装的部队不要说在严寒和积雪中守住阵地,就连生存都没有可能。对于图拉攻势一再受挫,部队在苏军强力反攻之下被迫撤退的局面,古德里安曾在战后高声哀叹:“……只有那些亲眼目睹过俄罗斯无尽大雪的人;只有那些亲身体验过冰冷的寒风刺戳着身体并将一切都深埋于积雪之下的人;只有那些在荒芜人烟的旷野上不停跋涉,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掩体几乎露天,饿得半死但又没有衣物保暖的人;只有那些见识过冬装齐整、营养良好的西伯利亚对手的人,才能真正地评判眼前发生的所有事件。”

无论如何,第4装甲师设法把剩下的一点油料集中在一个装甲连里,也带出了少量的牵引车和火炮,几千匹战马则拖拽着辎重沉重地向西撤退。绍肯手下的步兵把机枪和迫击炮安放在马拉雪橇上,随第4装甲师一起西撤。撤退之路漫长艰难,但第4装甲师还是成功撤到了苏沙河畔,在姆岑斯克城北的高地上,绍肯指挥步兵们建立起牢固的防御周边。第4装甲师的战时日志曾记载过12月撤退中的几个片段:“12月8日,撤往后方所需的油料仅够第103炮兵团使用;9日,第33摩步团不能赶去为第296步兵师解围,因为没有油料,而且道路状况糟糕得一塌糊涂;11日,第103炮兵团1营被解散,余部并入2营,原因是油料不敷所需;14日,第35装甲团仅剩8辆III号坦克尚能运转;15日,第33摩步团在漫天飞雪中为第3装甲师开辟了一条撤退通道;16日,车辆数目锐减,如果仍需继续撤退,这一数字将会更少。第296步兵师经过一场恶战后已完全精疲力竭……苏军将会在该师区域内实现突破;17日,一支颇有实力的苏军从第167步兵师防线的空隙地带强行穿过,第33摩步团2营被配属给第112步兵师,奉命挡住对手的进攻……”到12月23日,绍肯率领所部撤至奥廖尔附近建立阻击阵地,但在圣诞前夜又随第4装甲师一起被划归第53军,奉命在奥廖尔北面的别列夫(Belev)至博尔霍夫(Bolkhov)之间,担任奥卡(Oka)河防线上的“机动消防队”。

12月27日,随着第4装甲师师长朗格尔曼升任第24摩托化军军长,绍肯接过了师长职务,并在1942年的第一天晋升为少将。1月2日,苏军的一个步兵师在博尔霍夫以东越过奥卡河,开始向博尔霍夫和布良斯克方向推进。由于博尔霍夫以北的所有德军步兵师的补给公路都处于苏军炮火的威胁之下,绍肯奉命将对手逼回奥卡河对岸。埃博巴赫上校曾在战后简略描绘过绍肯担任师长后的首战:“……第4装甲师到底能不能以自己虚弱的力量完成任务呢?绍肯用第12和第33摩步团发起了他那著名的钳形攻势。苏军的那个步兵师受到了致命的重击,另一个苏军步兵师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他们的残部被撵回奥卡河对岸。亲自带领部队进攻的绍肯上校(应已为少将)在作战过程中身负重伤。这线装甲师的一个重大损失!”

绍肯的头部为弹片所伤,被下属运离战场后住进了斯摩棱斯克的军医院——据说主刀医生不得不将绍肯的左眉和前额上的大块皮肤移除。1月6日,中央集团军群指挥官克鲁格元帅赶来探视绍肯,向仍在病床上的他颁发了骑士勋章。绍肯离职后,第24摩托化军军长朗格尔曼又兼任了几天的第4装甲师师长,战功赫赫、能力出众的埃博巴赫上校于1月7日开始代理师长。绍肯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曾数度负伤,但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他直到1942年8月才逐渐康复。恢复现役后,绍肯并未被立即派往前线,而是来到柏林附近的机动兵学校担任指挥官。这里是德军培养装甲兵初级军官的摇篮,绍肯是第3任指挥官(1942年8月24日至1943年5月31日在任),期间他于1943年4月1日晋升为中将。

1943年5月31日,绍肯在离开战场一年多后回到东线装甲师师长,开始为即将展开的“城堡作战”进行最后的训练与准备。绍肯到任时全师只有约70辆杂七杂八的各型坦克,作战部队只剩下2840人,但6月间得到了大批补充兵员和相当多的坦克与重武器,第12和第33装甲掷弹兵团获得了半履带车等大批新装备,第103炮兵团也装备了105毫米“黄蜂”和150毫米“野蜂”自行榴弹炮。到7月1日时,绍肯师拥有官兵1.3万余人,第35装甲团(2营被调往第15装甲团,直到1943年11月方才重建2营)1营装备了101辆坦克(15辆III号、80辆IV号和6辆指挥坦克)。

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城堡作战”的目标包括五个方面:一、缩短库尔斯克周边的德军防线;二、恢复中央集团军群南翼与哈尔科夫之间的铁路联系;三、切断并歼灭库尔斯克突出部内的苏军;四、保护中央和南方两大集团军群各自的侧翼;五、迫使苏军在完成休整前投入更多的兵力,从而减轻整个东线的压力,便于德军在其他战场展开进攻。在这场旨在夺回东线主动权的大战中,南方集团军群的第4装甲集团军等部队负责向北朝库尔斯克方向进攻,位于突出部北侧的莫德尔第9集团军则将沿着奥廖尔至库尔斯克的铁路和公路向南进攻。第9集团军的主攻力量是莱梅尔森的第47装甲军,该军负责在库尔斯克与北上的德军建立联系;在第47装甲军右翼的第46装甲军负责在对手撤退时封锁其退路;在第47装甲军的左翼部署着第41装甲军,其任务是向南推进到奥利霍瓦特卡,而后旋转向东建立牢固的防御周边。第23军位于第9集团军的最左翼,其任务是从现有的防御阵地出发,在奥廖尔—库尔斯克铁路的东面建立新防线;位于集团军最右翼的第20军最初的任务是固守防线,一旦突出部内的苏军开始撤退,立即展开追击。中央集团军群在突出部北侧一共部署了8个装甲师,合计拥有坦克747辆,其中包括第505重装甲营的31辆虎式坦克,第216突击炮营的45辆突击炮,来自第656重型坦克歼击团的89辆“费迪南德”坦克歼击车。

“城堡作战”在7月5日正式打响时,绍肯的第4装甲师并未立即参战,它与第12装甲师和第10装甲掷弹兵师一起担任着集团军群的预备队。第9集团军的首日攻势在苏军第13和第70集团军之间的10英里宽正面取得了突破,德军向南推进了4至5英里,逼近奥利霍瓦特卡北面10英里处的苏军第二道防线。交战双方都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装备损失,但莫德尔集团军取得的进展远远低于预期。6日,苏军中央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命令第13、第70和第48等集团军在第2坦克集团军的支援下,向来势凶猛的德军发起反击。为挡住对手并将己方的攻势继续下去,莫德尔把第二梯队的第2和第9装甲师(以及已参战的第505重装甲营)投入到波内里至索博罗夫卡(Soborovka)之间的地带。双方的恶战从天明持续到入夜,苏军遭受了重大损失,但在很大程度上成功迟滞了对手装甲部队的推进。6日下午,中央集团军群把第4装甲师划归莫德尔指挥,后者立即命令绍肯率部开往第47装甲军的战场,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待命。6日夜,莫德尔和罗科索夫斯基都在紧张地评估局势,为次日势必更激烈的战斗进行准备。罗科索夫斯基命令多数坦克部队转入防御(坦克进入战壕后埋得只露出炮塔),同时要求坚决打击对手的坦克和步兵;此外,他也在调配援兵准备反击波内里地域的德军。莫德尔鉴于自己的进展已大大落后于既定时间表,准备孤注一掷地投入所有装甲部队,全力突破苏军的第二道防线,为此,他决定投入本应在突破之后方才使用的预备队:第41装甲军奉命投入第18装甲师,第47装甲军的第4装甲师已在赶赴战场的路上,位于奥廖尔南面的第12装甲师、第10和第36装甲掷弹兵师等总预备队也得到准备南下参战的命令。7日,莫德尔手下的数百辆坦克和4个步兵师向波内里至奥利霍瓦特卡之间的苏军防线发起了猛攻。在波内里村及其周边地域,第18装甲师和第292步兵师发起过多次强攻,但都被苏军第307步兵师顽强地击退,直到夜幕降临前莫德尔再次投入援兵,才算控制了波内里的北半部。第2和第20装甲师负责主攻的奥利霍瓦特卡扼守着通往库尔斯克的道路,因而在双方心目中都有着更重的份量。罗科索夫斯基调来的第16和第19坦克军及第3反坦克炮兵旅等部队,帮助布防于萨莫杜罗夫卡至奥利霍瓦特卡之间的步兵师遏制了德军的突破。

7日晚些时候,绍肯接到莱梅尔森的命令,准备在次日与第20装甲师一起夺取萨莫杜罗夫卡南面4英里处的制高点——第272高地。为集中装甲力量,莱梅尔森把绍肯的装甲团1营抽走,与第2装甲师的第3装甲团和第505重装甲营组成了直属军部的“布尔梅斯特”装甲旅,由布尔梅斯特(Arnold Burmeister,时为第10装甲旅旅长)少将统一指挥。由于装甲营被调走,第904突击炮营作为替代被配属给绍肯装甲师。8日凌晨5时起,德国空军对苏军阵地和前沿进行了大规模轰炸,轰炸结束5分钟后,突击炮开始支援掷弹兵们发起进攻。德军很快夺取了通往第272高地的一些次要目标,第238.1高地在首轮进攻中就被攻克,在第4装甲师左翼作战的第35装甲团1营还占领了捷普洛耶村东南的第240高地。但是,当绍肯率部从第20装甲师打开的道路穿过,朝着捷普洛耶村方向扑去时,却遭遇了村庄外围阵地上的苏军的顽强阻击。绍肯的攻势很快变得步履维艰,伤亡开始大幅增加,他的部队每次攻克了某处阵地时,苏军总能在有限撤退后进行重组,然后以猛烈的炮火和反击夺回这些失地。8日中午12点30分左右,莫德尔来到第4装甲师的前沿指挥部了解情况,结果发现指挥部里只有一名助理作战参谋在主事——装甲师的首席作战参谋鲁茨(Hans Lutz)中校之前在空袭中身负重伤,绍肯和第33装甲掷弹兵团团长毛斯上校都正在前线指挥作战,而且两人也都不同程度地负伤。这位助理作战参谋向莫德尔汇报说,第4装甲师经过4小时的激战,已投入了最后一支预备队,各前沿步兵连平均每连只剩下15到20名官兵,而被抽走的第35装甲团似乎正在苏军的高地阵地前“无所事事”。莫德尔一向欣赏总是战斗在最前沿的将领,他在1941年10月前担任第3装甲师师长时,对与自己并肩作战几个月的绍肯也有着相当的了解,因而他对第4装甲师的攻势寄予了厚望。当莫德尔惊讶地获悉绍肯的坦克和第505重装甲营都被集中到“布尔梅斯特”装甲旅,第4装甲师实际上被变成了一个实力不强的装甲步兵师时,他不由得怒火中烧,因为他本来就认为第47装甲军从军长莱梅尔森到一干参谋都不了解前线实际情况,一向惯于根据地图发号施令,现在竟然不请示就擅自抽调和集中各师的装甲团!当莫德尔了解到第2装甲师虽得到“布尔梅斯特”装甲旅200多辆坦克的支援,但仍未能达成目标之后,他的火气更旺,不仅勒令莱梅尔森立即将各装甲团归建,警告他日后不得再“剥夺”各装甲师的装甲部队,还声称要进行调查,撤掉布尔梅斯特及第2装甲师师长吕贝(Vollrath Lübbe)的职务。

绍肯获悉第35装甲团即将回归本部后,曾向莫德尔提出次日再战,莫德尔一开始表示同意,直到夜里分析当日的战况时,才被参谋们列举的伤亡(3200余人)与进展(推进最多不过数百米)完全不成比例的事实所说服,决定在9日暂停进攻一日,以便部队休整、补充弹药和重组攻击矛头。莫德尔考虑到对手的实力和防御强度,以及所部的伤亡和疲劳状况,只为10日的作战制定了有限的目标——第23军和第41装甲入防御,第46和第47装甲军负责进攻捷普洛耶附近的防线集团军的多数装甲部队都集中在第47装甲军,莫德尔要求该军向南推进大约3英里,以抵达并夺取莫洛蒂奇(Molotychi)附近的高地为目标。绍肯的任务是在10日上午夺取捷普洛耶村,下午再攻克附近的第260高地,第505重装甲营负责协助第4装甲师完成这些任务。斯图卡轰炸机和炮火照例先对苏军前沿进行了一番打击,而后第4装甲师以第33装甲掷弹兵团2营为主组成的突击矛头,在坦克的支援下很快逼近捷普洛耶村的北面。第4装甲师老兵朔夫勒曾回忆:“7月10日,第4装甲师倾巢而出。师长绍肯将军搭乘着他的装甲指挥车‘DO 1’号出现在首波进攻队伍中。他总是在前沿指挥作战,把装甲兵和步兵们都召集起来跟着他前进……在进军途中,将军的装甲指挥车压垮了一座桥,既无法后退,又不能前行。通信军官在想办法救援车辆时负了重伤,他还一直躺在我方防线的最前沿。师长的副官试图伸出援手,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头部也遭受了致命的创伤。绍肯就在那个暴露的位置,通过并不牢靠的无线电继续指挥他的师……”第33装甲掷弹兵团虽有上百人在苏军的炮火轰炸或机枪扫射中伤亡,但还是一步步杀入了捷普洛耶村,经过激烈的巷战,中午时分拿下了村庄。苏军被逼出村子,但撤出后立即进行了重组,仍然占据着周边高地。绍肯指挥部队准备继续朝第260高地推进,罗科索夫斯基也在调兵遣将:第19坦克军和第1近卫炮兵师等部队奉命在下午发起反击,第40步兵师、第70和第75近卫步兵师将跟随在坦克军后面将德军赶回出发地。

摄于1943年6月的库尔斯克会战前,绍肯(炮塔中)正在试验新到的坦克。

摄于1943年6月的库尔斯克会战前,第4装甲师师长绍肯正在试驾新近运抵的坦克。

摄于1943年7月的“城堡作战”期间,绍肯(前中)与参谋随从们在一起。

10日下午,第4装甲师开始朝第260高地方向进攻,第505重装甲营的虎式坦克这时加入了绍肯的作战序列。德军前进的每一步都遭到大炮和迫击炮的轰击,但虎式坦克依然蹒跚着逐步向前,这些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对付隐身于战壕中只露出炮塔的T-34非常高效,但是,在苏军的不断轰炸和阻击下,重装甲营的虎式坦克与支援步兵和其他中型坦克之间失去了联系,仅凭自身的力量不足以实现突破,苏军则抓住对手指挥体系上的混乱,迅速集中反坦克炮攻击这些虎式坦克。下午5时,苏军坦克和步兵朝第4装甲师的侧翼发动了反击,绍肯手下的第12装甲掷弹兵团的局面一度险象环生,直到师属第49反坦克营的“黄鼠狼”(Marder)自行反坦克炮赶到后才算解围。傍晚6时,约百名德军掷弹兵在一些坦克的支援下冒死登顶第260高地,但在有机会肃清残敌之前,又被对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离高地,被迫后撤至捷普洛耶村。一天的激战结束后,绍肯装甲师有近500名官兵阵亡、失踪或受伤。

莫德尔和克鲁格都认定库尔斯克北面的攻势已经难以为继,越来越多的苏军步兵和坦克还随时可能进攻脆弱的德军防线集团军各部基本没有任何主动进攻,但转入守势后也成功遏制了对手当日的所有反击。12日,在曼施坦因南方集团军群战场的普罗霍罗夫卡,党卫军第2装甲军与苏军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之间展开了一场坦克大战。如果说南方德军此时还保有一丝模糊的成功希望的话,那么莫德尔的战场态势则远远不如南翼——12日凌晨,苏军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西方面军发起了代号“库图佐夫作战”的大规模攻势,奥廖尔突出部北侧的德军第2装甲集团军遭到了全方位攻击!克鲁格当日晨批准将第12装甲师和第36装甲掷弹兵师北调,第656重型坦克歼击团和陆军总部直属的几个重炮营也被迅速调往北面增援。绍肯在11日和12日连续两天里率部打退了对手规模有限的进攻,12日夜间他还在盘算次日如何展开新攻势。13日晨,在炮火准备开始前一个小时,莱梅尔森突然出现在第4装甲师师部,他告诉绍肯苏军已在奥廖尔突出部的多个地带发起进攻,并以强大的装甲部队取得了纵深突破。莱梅尔森要求绍肯转入防御,由于第20装甲师即将撤离,他还命令绍肯把防线装甲师刚到新防线就位,就遭到对手密集炮火的轰炸。当日早晨5时起,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开始向库尔斯克突出部的北翼发起反攻。这是苏军“库图佐夫作战”的一部分,中央方面军将与先期行动的西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协同作战,在奥廖尔的南北两面围歼由莫德尔统一指挥的第9集团军和第2装甲集团军。第4装甲师的防线也遭到对手优势兵力的冲击,为帮助绍肯守住阵地,第505重装甲营剩下的虎式坦克也被派来助战。经过一天的搏杀,苏军未能撼动绍肯的防线辆坦克。此后两日里,绍肯奉命率部逐步北撤,先是撤到“城堡作战”打响当日德军夺取的首道苏军防线附近,而后又在两条过渡防线日时的出发阵地。此后,绍肯装甲师被步兵单位替换下来,撤出前沿后充任第9集团军的预备队。到这个时候,绍肯装甲师的“城堡作战”才算线人左右),据说是所有参战装甲师中损失最轻的,报废的坦克数量不到30%,依然保有相当的战斗力。

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由于在前阶段的作战中损失过重,他向奥廖尔突出部南面发起的攻势很快被莱梅尔森的第47装甲军挡住。伦杜里克(Lothar Rendulic)将军的第35军负责防御奥廖尔突出部的东面,虽然仅有四个虚弱的步兵师,但他以不俗的防御技巧挡住了布良斯克方面军两个集团军的攻击。形势最危险的是突出部的北面,即第41装甲军军长哈佩负责防御的方向。莫德尔不断地从南面抽调兵力支援危险地带,绍肯装甲师有一个战斗群被配属给第9装甲师,负责在奥廖尔以北的博尔霍夫地域阻击苏军,第4装甲师的主力则在19日被改派到克罗梅南面的特罗斯纳村附近。7月22日的一场激战曾被后人称为是第4装甲师参战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战。苏军中央方面军所部从清晨开始猛攻第4装甲师的防线,在无法取得明显突破的情况下,把主攻点调整到绍肯右翼的德军第7步兵师方向。第7步兵师招架不住,其前沿被40辆苏军坦克突破,这些苏军随后自西向东楔入了第4装甲师的后方。绍肯命令第35装甲团1营打击对手的侧翼,激战中1营营长阵亡,但苏军的推进势头被阻遏了。与此同时,另一支苏军向第33装甲掷弹兵团的身后袭来,该团匆忙东撤,结果暴露了第12装甲掷弹兵团的侧翼。绍肯眼见形势不妙,立即请求增援,第505重装甲营和第244突击炮营随后被派来支援。第33装甲掷弹兵团得到强援后稳住了阵脚,绍肯指示部队发起协同反击,到下午晚些时候收复了失地,同时也化解了第12装甲掷弹兵团的危机。

7月25日,绍肯装甲师奉命撤出前沿,在特罗斯纳西北的弗伊基纳村附近充任预备队,负责随时准备前去堵住步兵防线月的最后几日,东线个装甲师中有一半都集中在奥廖尔突出部,虽然防线尚能弯而不折,但莫德尔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长久地拆东墙补西墙,必须尽快把部队撤往预先构筑的“哈根”防线。获得希特勒的许可后,莫德尔率领第2装甲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从8月1日起开始分阶段撤往“哈根”防线装甲军的后卫,负责掩护步兵单位撤往西面的杰米特罗夫斯克(Dmitrovsk)。绍肯率部在阻击苏军的同时,自身于8月9日开抵“哈根”防线东面不远处的别列索夫卡(Beresovka),在这里扮演了几天“救火队”角色后,绍肯率部退入“哈根”防线装甲师开抵维列布斯克(Verebsk,位于杰米特罗夫斯克西北6英里处),成为第9集团军的预备队。8月22日,绍肯因在库尔斯克之战和奥廖尔突出部防御战中的突出表现,获颁第281枚橡叶骑士勋章,而第4装甲师在此期间更是史无前例地有9人获得骑士勋章。

苏军西方面军与中央方面军眼见无法围歼莫德尔的第9集团军和第2装甲集团军,似乎把复仇的怒火全都撒在了这些德军的左邻第4集团军和右邻第2集团军身上,莫德尔的装甲师和装甲掷弹兵师很快被调去增援处境危险的邻军。9月初,绍肯所部被划归第2集团军的第56装甲军指挥,作为后卫掩护步兵师朝杰斯纳河方向撤退。9月中旬,随着德军开始向第聂伯河全线步兵师移交给罗曼(Rudolf Freiherr von Roman)将军的第20军,帮助迟滞苏军7个步兵师的追击。第20军在3天里不停顿地朝索日河方向狂撤,但在该军的南面,少量苏军先头部队沿着切尔尼戈夫—切尔诺贝利公路已渗透到第聂伯河西岸。绍肯装甲师被部署在第20军的右翼,负责消灭越过第聂伯河的苏军先头部队,同时还需清剿十分活跃的游击队。

绍肯所部撤到索日河对岸后,于9月28日返回第56装甲军的作战序列。当时,中央集团军群南翼的第2集团军由于防线背靠普里佩特沼泽地,南北两面极易遭受夹攻,而且苏军已沿着普里皮亚季河楔入该集团军与南方的第4装甲集团军之间的结合部,因而中央集团军群命令第2集团军指挥官维斯将数个装甲师调往南线装甲集团军所部恢复联系外,还负责与后者一起铲除苏军在切尔诺贝利附近建立的普里皮亚季河桥头堡。为铲除苏军桥头堡,中央集团军群派出了下辖第2、第4、第5和第12装甲师的第56装甲军,负责打击桥头堡北面的苏军第13集团军;南方集团军群则以第59军(得到第7和第8装甲师的支援)进攻桥头堡西南的苏军第60集团军。德军投入的装甲师数量貌似不少,但实际力量相当薄弱,绍肯的第4装甲师只有9辆坦克能够参战(另有41辆还在短期修理中),第5装甲师也只能派出一个战斗群参战。经过近10天的战斗,德军到10月14日时攻克了切尔诺贝利城大部,苏军桥头堡被撕裂成若干彼此隔离的屯兵点。此后的近一个月里,绍肯所部就在普里皮亚季河与第聂伯河交汇处的所谓“湿三角”地带驻防。

11月10日,苏军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在戈梅利附近的列奇察成功强渡了第聂伯河,之后开始沿着宽大的正面向西推进。第56装甲军命令绍肯率部越过普里皮亚季河后迅速北上,而后旋转向东朝列奇察方向发动反击。绍肯就此命令曾与军长产生过争执,他认为不仅穿越沼泽地的进军十分危险,就是赶到后发起反攻的意义也不大。就在绍肯准备执行命令时,第4装甲师突然遭到苏军第13集团军的攻击,长时间被拖在切尔诺贝利附近无法动身。一周后,当疲惫的第4装甲师总算赶到戈梅利西南时,绍肯发现最佳时机早已错过,苏军已经在朝着更往西的卡林科维奇扑去。由于交通要地卡林科维奇控制着第2集团军的所有补给线,维斯恳求批准他的集团军后撤。就在高层犹豫不决之时,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又朝德军第9集团军发起了进攻,第2和第9集团军的结合部迅速被苏军突破,卡林科维奇向北通往博布鲁伊斯克的铁路也被切断了。中央集团军群新任指挥官布施元帅命令第2和第9集团军以协同反击堵住缺口,但由于需要等待从意大利战场调来的第16装甲师,反攻一直拖到12月20日才得以发动。第4装甲师和第16装甲师分别是第2和第9集团军的反击矛头,虽然遭到苏军第48集团军的强力抵抗和不停骚扰,绍肯装甲师还是在12月25日抵达博布鲁伊斯克以南铁路线日,由于担心中央集团军群北翼的局势,布施下令取消了博布鲁伊斯克地域的反攻,把第16装甲师派往北面的第3装甲集团军战场,同时指示第2和第9集团军建立一条更便于防御的防线装甲师在不间断的反击作战中损失不菲,不过,正是由于绍肯所部的顽强,第2和第9集团军的防线最终连成了一体,这个战场也随着双方的精疲力竭而再次稳定下来。

1944年1月31日,绍肯获颁第46枚双剑骑士勋章。第4装甲师虽是二战德军获得骑士勋章最多的部队之一(共80余人,其中11人获橡叶骑士勋章),但绍肯是该师唯一一位获得双剑饰的军人。绍肯到狼穴大本营领受勋章之后,获得了短暂的休假机会,直到1944年3月初归队。3月底4月初时,绍肯迎来自己担任第4装甲师师长期间的最后一次重大作战——科韦利救援战。

小城科韦利位于布格河东南约60公里处,虽然方圆仅几平方公里,但正处于华沙—卢布林—罗夫诺的铁路线上,沿西北方向可直抵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铁路,沿西南通往利沃夫的铁路也都在这里交汇,因而是普利佩特沼泽地边缘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这里也是德军中央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分界线,如果该城失守,那么两大集团军群的联系将被切断,转运物资装备和兵员都需绕行几百公里。1944年3月初,随着苏军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所部朝着科韦利推进,希特勒在3月8日下达的11号令中,把科韦利与捷尔诺波尔和文尼察等26个城镇列为“必须守至最后一人的堡垒”。但是,科韦利守军的力量十分薄弱,仅有一个团的地方部队、党卫军第8骑兵师的一个团、党卫军第17警察团的一个营,以及少量工兵和高射炮部队。希特勒命令党卫军“维京”师师长吉勒率部防御科韦利,但“维京”师刚从“切尔卡瑟口袋”中逃出,不仅没有重武器和坦克,就连轻武器都严重不足。吉勒命令“维京”师做好前往科韦利继续休整补充的准备,自己则带领少量随从先行飞往科韦利组织防御。到3月16日,苏军第76、第143、第184和第320步兵师已将科韦利包围,还有更多的苏军正往该城驶来。党卫军“维京”师试图开进科韦利的先头部队也在西面受阻,吉勒曾向希姆莱要求批准撤退,但据说后者回电称:“派你去科韦利的目的就是守卫那里,守住它!”

摄于1944年3月末或4月初,绍肯第4装甲师的装甲车和坦克正在科韦利北面运动。

摄于1944年3月末或4月初的科韦利作战期间,第4装甲师第35装甲团的一辆IV号坦克搭载着步兵前进。

救援科韦利的行动于3月19日开始,负责组织作战的是南方集团军群北翼的第4装甲集团军,具体由第42军军长马腾克洛特(Franz Mattenklott)将军实施,除“维京”师所部外,该军还辖有在布格河沿线步兵师(欠一个团),以及实力不算强的第131步兵师。为尽快解救科韦利,也为隐瞒救援部队实力不强的真相,马腾克洛特决定沿着铁路自西向东进军,放开自己的两翼完全不顾。3月22日,第131步兵师沿铁路南北两侧推进的两个战斗群曾抵达距科韦利仅6英里处,但是两翼遭到了苏军持续的猛烈打击,伤亡惨重的德军无法突破科韦利西面的苏军防线军的救援陷入了瘫痪,在科韦利已坚守10天的吉勒仍在不停地要求加快救援步伐,于是德军最高统帅部在3月26日命令南方集团军群把解围科韦利的任务交给中央集团军群,由后者南翼的第2集团军负责实施(第42军也被移交给第2集团军)。第2集团军把下一步救援作战的主攻任务交给了霍斯巴赫(Friedrich Hossbach)的第56装甲军,该军将重新部署到科韦利西北地带,以所辖的第4、第5装甲师及第28轻步兵师为主力,配属以“维京”师第5装甲团2营,准备沿着布列斯特至科韦利的公路展开救援攻势。当然,绍肯装甲师等援兵的重新部署和开抵战场都需要时间,在一切就绪前,不仅吉勒所部需要继续坚守,第42军也要在科韦利西面拖住苏军,使对手不能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地猛攻科韦利。

3月28日夜,吉勒分别致电老部下——“维京”师炮兵团团长里希特、装甲团团长米伦坎普和“日耳曼尼亚”团团长多尔等人,告诉他们科韦利的局势十分凶险,要求他们立即逼近科韦利发起攻势。次日,米伦坎普手下的第8装甲连连长尼科鲁斯-莱克中尉,带领17辆豹式坦克,搭载着来自第131步兵师的80名步兵,向科韦利方向发起了强攻。经过18小时的跋涉和激战,尼科鲁斯-莱克的小部队最后只剩下7辆坦克和一半步兵,但在30日晨突进了科韦利城。这支小部队的到来虽不能改变整体的被动局面,但无疑振作了守军的士气,也以其防御火力加强了城防,吉勒又因此能够多坚守一周。

4月2日,第5装甲师的先头战斗群抵达马切尤夫(Maciejow)以北6英里处的斯米丁(Smidyn)村,但绍肯装甲师的就位出现了耽搁,直到次日方才抵达旧科斯萨利(Stare Koszary)附近的集结地。第5装甲师不待友军就位,4月3日便在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6连的支援下向库格尔(Krugel)村发起了进攻。 一番激战后,第5装甲师受挫于苏军的反坦克防线,只得返回出发地,等待次日与第4装甲师一起进行协同攻击。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被配属给绍肯指挥,他在4月3日到位后,把第5装甲团团长米伦坎普请到指挥部,商谈如何展开协同攻击。按照第56装甲军的计划,第4装甲师和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负责主攻,以夺取莫希切纳(Moszczona)为初步目标,得手后再经由杜博瓦(Dubova,位于科韦利北面几英里处)进攻科韦利北郊。第5装甲师位于绍肯的左侧,负责从斯米丁朝库格尔方向推进,但首要任务还是掩护绍肯的左翼。党卫军“日耳曼尼亚”团所部将在绍肯装甲师的右侧进军,在保护后者右翼的同时,负责肃清切尔卡瑟村西北面丛林地带中的苏军。第131步兵师被部署在“日耳曼尼亚”团的右侧,负责在铁路的南面朝科韦利西南郊进攻,目标是掩护救援部队的南翼。

4日子夜过后,解救科韦利的攻势在一阵猛烈的炮火后正式打响。凌晨3点30分,绍肯的第12和第33装甲掷弹兵团从旧科斯萨利出发越过了铁路,经过一番激战夺取了铁路北侧的新科斯萨利,而后踏上了扑向莫希切纳的公路。但是,绍肯所部向莫希切纳的推进非常缓慢,一再受阻于丛林中的苏军反坦克炮,按照“维京”师战史的说法,其原因是“第4装甲师第35装甲团的力量太弱,另外,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实力强劲的装甲部队尚未抵达进攻区域”。4日午后,绍肯请求军部召唤斯图卡轰炸机轰炸莫希切纳附近的苏军反坦克阵地,斯图卡轰炸机机群在下午2点半左右进行了一通轰炸,总算软化了苏军的防御,为地面部队的继续进军开辟了道路。第4装甲师在傍晚6时夺取了莫希切纳,第33装甲掷弹兵团的先头部队此时已推进至杜博瓦的西面,该部在越过科韦利至布列斯特的铁路后,形成了次日攻打杜博瓦的有利态势。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所部抵达莫希切纳后,奉命与多尔的“日耳曼尼亚”团转向东南,朝科韦利城方向进行侦察。4日深夜,第33装甲掷弹兵团的侦察兵与科韦利外围的前哨支撑点取得了联系。绍肯把指挥官们召集起来讨论进攻方案,他告诉大家说希特勒又发来一份催促的命令,还规定了沿铁路向南进攻的作战方式!第35装甲团的一名军官战后曾回忆说:“……我们的师长非常熟悉情况,他有足够的勇气,在他认为最有可能成功,同时伤亡会最轻的地带部署部队和展开进攻,而不是按照命令要求的那样进行部署。”由于有第5装甲师保护侧翼和后方,绍肯决定以包围攻势向杜博瓦发起致命的打击,党卫军装甲部队负责夺取杜博瓦南面1英里处的高地和附近的公墓,第33装甲掷弹兵团将在第5装甲师第31装甲团的支援下从北面强攻杜博瓦。5日凌晨3点15分,绍肯命令各部开始行动,米伦坎普的党卫军装甲兵和绍肯的第12装甲掷弹兵团经过4小时激战,成功占领了杜博瓦南面的高地和公墓;正面强攻的第33装甲掷弹兵团经过努力也铲除了苏军的反坦克防线点时强攻杜博瓦得手。第56装甲军随即通知科韦利城中的吉勒:“……第4装甲师已攻入杜博瓦,将继续进行突破。城西和城北的敌情如何?如有可能,请支援第4装甲师的进攻。”但是,吉勒根本没有兵力配合绍肯,他通过第131步兵师师部转发给绍肯一份电文,声称“科韦利西面和北面的前沿支撑点力量很弱,都是由民兵、警察、铁路工人和警备单位组成的”。

不过,吉勒能不能配合绍肯所部已经不再重要,第4装甲师几小时后突破了科韦利北郊的最后一道反坦克防线,米伦坎普的战斗群也在科韦利西北郊站稳了脚跟。到下午2点,第56装甲军致电第2集团军时声称:“第4装甲师沿着主干道已从杜博瓦攻入科韦利,与守军建立了联系。”稍后,绍肯与米伦坎普来到吉勒的指挥部,商谈撤出伤病员和扩大科韦利的防御周边等事宜。5日夜,吉勒所部、参与救援的第42军(现改称第8军)各部均被划归第56装甲军指挥,这些部队将与第4装甲师一起,向科韦利四周发起规模有限的反攻,以求改善己方的防御态势。次日,科韦利城内的2000名伤病员沿着第4装甲师看护的通道撤离,党卫军“维京”师各部开始朝城西、西南和南面进攻。10日,绍肯所部在党卫军第5装甲团一个装甲连的支援下,朝科韦利东北方向推进了数英里,挫败了苏军发起的多次反攻。经过10余日时断时续的作战,第56装甲军成功地把科韦利西南的防线英里,苏军被赶过了图里亚河(Turja,汇入普里佩特沼泽地的河流之一)。

科韦利救援战是德军为数不多的能够成功救出被围部队的战例之一,但它主要是快速投入了2个军部、不少于6个师的结果,而且对手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的实力并不雄厚,在科韦利周边的只是没有成建制坦克部队的步兵师,但即便如此,德军还是花费了整整两周的时间。苏军最高统帅部对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司令员库罗奇金(Pavel Kurochkin,曾任西北方面军司令员)指挥的科韦利作战非常失望,几十倍于敌的兵力非但无法攻克科韦利,还在损兵折将之余让对手救援成功。不知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惩罚性措施,苏军最高统帅部4月5日下令解散了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总部,刚主持方面军两个月的库罗奇金被解职,随后又被降职为第60集团军司令员。

科韦利的作战消停之后,绍肯于1944年5月1日被提升为第3装甲军副军长。告别的时刻到了,绍肯检阅完师部和第79装甲通信营的官兵组成的仪仗队后,向赶来的各级指挥官挥手道别。作为第4装甲师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任师长,绍肯在这支部队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绍肯获得双剑骑士勋章后,官兵们自发地在所有坦克和车辆上涂上了双剑徽记。这个绘在第4装甲师战术符号旁的徽记,伴随着该部继续征战东线,直至踏入死亡的深渊。

摄于1944年4月底,绍肯就任第3装甲军副军长前来到第4装甲师道别的场景。

绍肯在第3装甲军任职不到两个月,德军在东线战场就出现了全面的溃退,势态遭到完全逆转,从此希特勒的“千年帝国”进入了最后的风雨飘摇期。6月22日,200个师的苏军向中央集团军群的38个师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全面进攻。短短一周里,中央集团军群兵败如山倒,维捷布斯克、奥尔沙、莫吉廖夫和博布鲁伊斯克相继失守,第53军、第39装甲军等部转眼间烟消云散。6月28日,莫德尔接替被屈辱解职的布施元帅出任中央集团军群指挥官,苏军也在当日下达了尽快解放明斯克和向西推进的命令。莫德尔到任后,除从北方和北乌克兰集团军群迅速抽调增援外,还下令尽快堵住第3装甲集团军与其右翼的第4集团军之间的防线缺口。为了从东北方向屏障别列津纳河畔的鲍里索夫并夺回失地,莫德尔特地命令绍肯组建一个军级集群,这个被称作“绍肯集群”的建制包括第5装甲师、第505重装甲营以及由党卫军旗队长格特贝格(Joachim von Gottberg)指挥的“格特贝格战斗群”(包括几个警察营、安全警备营及一些散兵和掉队者)。绍肯的核心任务就是尽可能长地迟滞苏军朝明斯克的推进,竭力保持别列津纳河渡口的畅通,避免第4集团军余部被完全切断。由于绍肯没有自己的总部,有关方面借给他一些车辆、通信设备和人员,参谋人员则来自第39装甲军的幸存参谋军官——第39装甲军军长马丁内克(Robert Martinek)将军在6月28日阵亡,他的继任者许内曼(Otto Schünemann)将军也在次日战死,该军下属的第12、第31、第110步兵师以及“统帅堂”装甲掷弹兵师等4个师的师长竟然全都被俘了!

第4集团军将防御别列津纳河和明斯克,维持与第3装甲集团军的联系的重任交给了强悍冷静的绍肯。绍肯手下的第5装甲师拥有70辆豹式坦克和55辆IV号坦克,第505重装甲营也带来了29辆虎式坦克。在各路德军纷纷溃败的乱局中,绍肯镇定地指挥着第5装甲师和第505重装甲营左冲右杀,前支后挡,当苏军6月30日在多处突破了别列津纳河时,唯有绍肯所部还在鲍里索夫以东固守着一座桥头堡,试图给第4集团军仍在东岸的残部保留逃生的希望。7月1日,苏军第31集团军和第11近卫集团军携手攻克了鲍里索夫,绍肯率部撤至鲍里索夫南面6英里处,然后沿着通往明斯克的公路西撤。7月2日,苏军第2近卫坦克军连同第11近卫集团军和第31集团军的部队,将绍肯所部从斯摩洛维奇(Smolovichi)逐出,迫使后者朝西北方向撤退了30多英里。绍肯所部抵达明斯克西北的莫洛杰奇诺南面后着手发动反击,第5装甲师分作3个战斗群,分别面向西北、北面和东北方向,在宽达40余英里的战场上展开了3场同时进行的战斗。该师的第一个战斗群冒着连绵不绝的空袭成功夺回了莫洛杰奇诺,使通往维尔纽斯的铁路再次畅通起来,第170和第221步兵师及一个突击炮营等新援几乎立即被运到莫洛杰奇诺。第5装甲师师长德科尔中将亲自指挥的另两个战斗群则在拉多希科维奇(Radoshkovichi)和洛戈伊斯克(Logoysk)方向沉重打击了苏军第5坦克集团军所部。7月3日晨,德军第4集团军3个军的残部被包围在明斯克以东至别列津纳河西岸之间的口袋里,包括绍肯所部在内的一些部队侥幸没有被围,多半集中在莫洛杰奇诺附近严防死守。同日,“绍肯集群”正式改称为第39装甲军,由绍肯任军长,其任务是保证莫洛杰奇诺通往维尔纽斯的公路和铁路的安全。同样是7月3日,苏军第1近卫坦克军所部攻克了明斯克,取得了夏季攻势发起以来最重大的胜利之一。7月9日,绍肯向第4集团军汇报称,第5装甲师在6月27日至7月9日的作战中摧毁了486辆坦克、11辆突击炮、119门反坦克炮和100辆卡车!第5装甲师当日还剩25辆IV号和25辆豹式坦克,第505重装甲营仍有15辆虎式坦克可随时参战。不过,一些配属给绍肯的部队损失颇为惨重,第170步兵师在7月3日至9日的一周内损失了几乎所有的重武器,全师已无自保能力,第7装甲师也只剩下26辆IV号坦克、6辆突击炮、20门重型反坦克炮和13门88毫米炮。

苏军在夺取明斯克之后,很快又发起了夏季攻势下一阶段的作战,各方面军掀起了新的进攻狂潮: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向立陶宛和拉脱维亚推进;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兵分两路,一路从莫洛杰奇诺经维尔纽斯向立陶宛考纳斯进军,另一路则经由涅曼河扑向东普鲁士;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从巴拉诺维奇向华沙东北挺进;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则朝比亚韦斯托克方向扑去。莫德尔无计可施,只得继续撤退。但是,到7月末8月初时,长途奔袭数百公里的苏军,无论是官兵还是战车和机械都可谓疲态尽显,后勤补给无法及时前送,空中支援和掩护的能力也因攻击距离的拉伸而锐减,向西和西北推进的速度已明显放缓。德军虽然损失了几十个师的兵力兵器,但得到喘息之机后还是度过了风声鹤唳的恐慌阶段,随着援兵的陆续抵达,防御强度和抵抗能力都有所恢复。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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